第90章 杏杏的文笔-《穿成满级大佬的掌心宠[六零]》


    第(1/3)页

    关海龙一口气跑回了家。

    他把自己关进房间,给妹妹关海珊写了一封信。

    【……如意村的条件那么差,你为什么不愿意回来?你还恨他吗?你还恨我吗?】

    写完了信,关海龙坐在屋子里发呆。

    楼下传来砰砰的声音——

    隐约还夹杂着方玲的怒骂声,以及关海芙呜呜的哭求声。

    关海龙莫名烦躁。

    而他愈安静,楼下的动静就愈发振聋发聩。

    方玲正在竭斯底里的大吼大叫——

    “……从我进这个家的第一天起,他兄妹俩就跟我不对付!是,我是后娘,可他亲妈是我害死的吗?怎么就把我当成了杀母仇人了?”

    “我不想对他们好?我嫁过来第一天,他就滋尿在我的保温杯里!但凡我敢管教他一句,他就敢在大冬天的脱了衣裳去外头躺着,冻坏了感冒了你爸爸就来找我算账!你让我怎么做?要我怎么做?”

    “他总怨我让你哥哥单独睡一间屋,他和宋秩挤一间屋……我跟他跟关海珊解释了多少遍?当时你哥哥得了肝炎!那可是会传染的!所以我才让你哥哥一个人住……结果落在他眼里,就变成了我偏心方盛皓!”

    “他为了坐实我这个后娘狠心,他把宋秩从他屋里赶出来……呵呵,那我就问了。他既要陷害我的,为啥不是他自己搬出来去睡客厅地板?说到底,还不是因为他也不想吃这苦头,才欺负宋秩的?”

    “我没安排宋秩去住新屋子吗?可关海龙是怎么做的?他趁宋秩不在,直接进屋把我给宋秩准备的铺盖给扔了!宋秩那会儿也小,进屋一看床上没有铺盖,还以为是我使坏……转身就走!”

    “我每放一床铺盖在那屋里,关海龙就扔一床,气得我呀!我就把那屋子给上了个锁,结果呢,他给我撬锁,要是撬不掉他直接把门给踹烂……”

    “后来宋秩去睡客厅沙发,我就放了一床铺盖在沙上,也被关海龙拿刀给划了个稀巴烂!我让蔡婶给宋秩留饭……但凡是我交代过的,他就在饭菜里洒砂子,害得宋秩根本吃不了!我跟他爸说,他爸就说是我不耐烦……再后来,我不管他们了,也不管宋秩了,爱咋咋滴,他才消停!我能有什么法子?”

    “你以为他是什么善茬儿吗?那会儿我怀上了你,他还拿菜籽油拖地呢!拖得整间屋子都是!结果先把张婶摔了个骨折……我才长了个心眼儿,直接去医院住了三个月,总算平平安安把你生了下来!那会儿关海龙才多大?不过也就七岁多!这么小的孩子,心思就这么歹毒!让我心里怎么好想……”

    关海龙痛苦的捂住了脸。

    方玲还在楼下大吼——

    “我能怎么办?关庆白一个月30天里有25天在军营,我只就能盼着等他回来了我跟他好好说道说道,结果他一回来,关海龙和关海珊就霸占他所有的时间……只要我一开口说一句他俩的名字,关庆白就冲着我发火!”

    “他娘的这口气老娘也不想忍了!”方玲怒道,“……离婚!必须离婚!老娘受了这一辈子的窝囊气,并不想被他活活气死,我还想清清静静的过个晚年呢!”

    关海芙呜呜地哭,“妈,你别这样……我们把事情说清楚了不就好了?”

    方玲,“有什么好说的?后娘就是原罪!再好的女人,背负上后娘这个名号,怎么做都是错!别跟我说什么大道理,我就是个普通人,我就想安安生生的过日子,我不想害谁!也不想被别人害死!”

    这时,关海芙突然又喊了一声“爸爸”……

    想必是关庆白回来了。

    外头的吵闹声逐渐平静。

    关海龙泪流满面。

    也不知过了多久,他从床上爬起身,打开了带锁的抽屉,从里头拿出一个纸盒。揭开盖子,里头是厚厚的一迭又一迭的钞纸。

    他又从兜里掏出了宋秩给他的五百块钱,将之放在其中,然后认真的数了数。

    一共有三千六百多块钱。

    他十八岁高中毕业参加工作,到现在整整十年。平时吃住都在家,也就偶尔买两件衣裳换洗,没有养家的压力,是真正的没有花用过工资。

    这是他所有的积蓄。

    关海龙带上他所有的钱,又拿上身份证,匆匆出了门。

    一楼安安静静的,方玲不在、关海芙也不在。

    关庆白呆呆地坐在沙发上,看到关海龙的时候,眼神显得特别陌生。他的嘴巴一翕一合,似有话想说……但最终长叹了一口气,到底一句话也没说。

    关海龙看了父亲一眼,低头匆匆离开。

    父子俩就这样交错而过。

    关海龙先去邮局给妹妹寄了加急挂号信,然后揣着巨款去了房管所。

    他买下了京都城里比较繁华的一条街道上、大约十年楼龄的临街二层小楼。这房子没有院子,也比宋秩的那套房子看起来小得多,屋里除了几样旧家具,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。

    但这已花尽他所有的积蓄。

    当天晚上,关海龙就住在他的新居里。

    他合衣躺在没有铺盖的木架床上,怔怔地想了许久。

    在接下来的日子里,关海龙按部就班的继续去宾馆烧锅炉。朝八晚五,准点到、按时走。下了班就在半路上买点儿菜回家,生煤炉子自己做饭吃,然后躺在床上挺尸。

    说来也怪。

    离开家以后,关海龙不再像过去那样,白天横眉冷对、夜里胡思乱想了。

    他常常琢磨着晚饭煮点儿什么好吃的……

    又因为晚饭吃太饱,被子够暖,然后一觉睡到大天光。

    直到——

    他收到了妹妹海珊寄来的回信。

    信纸上只有寥寥数字,【如意村很好。虽然我知道我这么说,你一定不以为然。但自己的生活如人饮水,冷暖自知。我不恨他,也不恨你,而是决定放过自己。为了爱,我会勇往直前。】

    关海龙不怎么看得懂妹妹的信。

    但妹妹明确写了几点,是他可以肯定的:

    ——她现在很好。

    ——她不恨爸爸也不恨哥哥。

    ——她不愿意再想起以前的事。

    ——她……是不是谈恋爱了?

    关海龙拿着妹妹的信,翻来覆去的看了一整夜。

    第二天,他揣着妹妹的信去了单位,魂不守舍地干了一天活,临时的时候跟领导说了声,请一天假。

    第三天一早,他去集市称了一只猪肘、二斤五花肉,然后哪儿也不去,就在家炖了个汤,又烧了个五花肉,煮了一锅米饭,早中晚饭吃的全是米饭配肉。

    饱饱的吃了三顿饭,吃完就窝在床上睡觉。

    第四天,他去单位提交了一份申请——他主动要求援藏。

    此事掀起了轩然大波!

    领导知道他是关老总的儿子,情深意切地挽留他,声情并茂地给他做思想工作。

    关海龙执意要去。

    当天,他就拿到了调令和介绍信。

    此时距离过年还剩七天。

    关海龙突然想起,宋秩好像说过,今年过年要去白桃桃老家过年?

    据说归期就是这两天。

    关海龙在街头犹豫徘徊了半小时,终是去了宋秩家。

    宋秩一家子不在。

    关海龙就站在门口等。

    大约过了两小时,宋秩一大家子回来了。

    看到关海龙,宋秩愣住。

    他让白桃桃和家人先进院子去,然后问关海龙,“进家坐坐吗?”

    关海龙低声说道:“出去走走吧!”

    两人就一块儿在干休所的院子里逛了起来。

    干休所的院子挺大,虽然已经是冬天了,但还是种了不少万年青这样的四季常绿植物,是比外头萧条的街道看起来养眼。

    关海龙掏出一包香烟,递向宋秩。

    宋秩摇头。

    “我记得你以前烟不离手的。”关海龙说道。

    宋秩坦然说道:“考大学的时候为了选专业,确实很愁人,选上了专业以后……别人都读过预科,我没有,为了追赶学业……那会儿我一天能抽一包烟。后来,为了省钱就不抽了。”

    关海龙轻笑,“一包烟值几个钱。”

    到底把香烟收了起来。

    他也没抽。

    宋秩陷入沉默。

    老实讲,他不知道关海龙今天为何而来。

    总归不是什么好事罢了。

    然后他听到关海龙说——

    “我来,是想跟你说一声……过完年,我就要去援藏了。”

    宋秩沉默了几秒钟,抬头,诧异地看向关海龙。

    是他听错了吗?

    ——为了留城可以不择手段的关海龙,居然说,要去援藏?!

    关海龙苦笑,“我没乱说,是真的。”

    然后把他从家里出来、买了一套房子的事儿说了,又道:“我现在可算明白,为什么海珊不愿意回来了……离开那个压抑的环境以后,人都松一口气。也就是刚开始的两天,有些不习惯。习惯以后啊,那是真的吃得香、睡得美……就是这样的日子过久了吧,还挺空虚的。”

    说着,他一笑,“所以我决定去援藏。”

    宋秩久久没有说话。

    主要是,他对关海龙的话抱有怀疑。

    毕竟这么多年以来,关海龙没少给他挖坑。

    关海龙继续说道:“宋秩,对不起。”

    宋秩惊了。

    关海龙苦笑,“干嘛这样看着我?你不相信?”说着,他叹了口气,“你是我……唯一的兄弟了,居然不相信我。可见得,平时我的人缘有多差了。”

    宋秩依旧沉默。

    关海龙拿出自己的调令和介绍信,让宋秩看。

    宋秩这才信了,问道:“就算响应号召下乡插队,你也应该要有目的性。而不应该是盲目的随便找个地方……”

    关海龙笑道:“我还能有啥目的性!我跟你、和方盛皓不一样,你俩一早就已经有了明确的人生目标,所以你们知道自己想干啥。我呢?既没有学历、又身无一技之长,甚至连理想都没有……”

    “所以我就想啊,既然过去的我,曾经觉得我是世界上最苦的人,那我就去世界上最苦的地方呆上一段时间……或者在那里,我会像你和方盛皓一样,找到自己的梦想,并且愿意为之奋斗呢?”

    说到这儿,关海龙有些惆怅,“就是……我都快三十了,也不知道这个省悟……是不是晚了点儿?”

    宋秩终于露出了笑容,认真地说道:“只要心中有梦想,哪怕八十岁才开始逐梦,那也不算晚。”
    第(1/3)页